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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静与李朝中期佛教

作者:何劲松 来源:本站原创 更新时间:2012年04月11日

               

             作者: 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宗教研究所研究员

 

 

一、休静的生平及思想

 

    休静是李氏朝鲜最著名的僧人,由于在抗击日本侵略军入侵的战争中表现非凡、功勋卓著而成为后世称颂的民族英雄。同时,也因为他特殊的历史地位,使李朝佛教基本上摆脱了被迫害的厄运。

    休静生于中宗十五年(1520),寂于宣祖三十八年(1604),其间经历了仁宗(在位仅一年)朝和明宗(15461566)朝,据议政府右议政月沙李廷龟所撰《赐国一都大禅师禅教都总摄扶宗树教普济登阶尊者西山清虚堂休静大师碑铭并序》和弘文馆大提学溪谷张维所撰《海南县大兴寺清虚大师碑铭并序》[1]记载,休静字玄应,号清虚子,以多在香山故又号西山。俗姓崔,名汝信,其先完山人,坐法徒安州。[2] 父世昌为箕子殿参奉。据说三岁时就有人为其摩顶诵咒,而嬉戏时“必以佛事”。稍长,丰神颖秀,出语惊人,为州牧所爱。据张维撰《碑铭》所记,休静十岁时——

 

    丧怙恃,伶仃无所依,州牧携至京,就学于泮斋,屡试辄屈,郁郁不得意。遂南游,入头流,,穷岩洞之胜,遍阅内典,忽有出世之志……遂投崇仁长老落发,从一禅和尚受戒。时嘉靖庚子,师年二十一岁矣。[3]

 

    李廷龟《碑铭》说他“九岁母亡,十岁父没”,与张说略有出入,“嘉靖庚子”为中宗三十五年,亦即1540年。出家后,休静又先后参访灵观,得其印可。一日游行村落,听鸡鸣而悟,叹曰 :“宁作一生痴呆汉,不欲作铅椠阿师”。又提笔题落叶道:“发白心非白,古人曾漏泄:今听一声鸡,丈夫能事毕。”自是,云游关东诸名山,偶入京师,赴禅科中选,位至禅教两宗判事。[4]张氏《碑铭》接着说:“无几,拂衣入枫岳,作《三梦吟》。”[5]两种《碑铭》对休静这段时间的行迹记载得都不很清楚,如张氏《碑铭》只是说:“师虽藏踪晦彩,而道誉益隆……已丑逆狱起,为妖僧所诬,被逮,对狱明畅。宣庙素闻其名,即命释之。引见,赐御制一绝,及御画墨竹障子。师立进诗谢恩。上益称赏,厚赉还山。”[6]这里的“已丑之狱”指的是休静从前登金刚山香炉峰时曾作诗一首:“万国都城如蛭蚁,千秋豪杰等醯鸡;一窗明月清虚枕,无限松风韵不齐”宣祖二十三年(已丑),全罗道古阜人郑汝立叛,妖僧无业者以休静的这首诗为证而诬告休静。宣祖知静冤枉,无罪释之,并赐诗;“墨竹并叶毫端出,根非地面生,月来无见影,风动不闻声。”休静的和诗为:“潇湘一枝竹,圣主笔头生,山僧香爇  处,叶叶帝秋声。”

    宣祖二十六年(1592),日本丰臣秀吉出兵侵略朝鲜,宣祖被迫躲到龙潭湾避难。时已七十三岁高龄的休静“杖剑进谒”。当宣祖问他:“世乱如此,尔可弘济耶?”静“泣而拜命,请曰:国内缁徒之老病不任行伍者,臣令在地焚修,以祈神助,其余臣皆统率,悉赴军前,以效忠赤。”宣祖十分感动,遂任命他为“八道十六宗都总摄”。休静调兵遣将,“于是松云率七百余僧,起关东;处英率一千余僧,起湖南;师率门徒及自募僧一千五百,合五千余名,会于顺安法兴寺,与天兵(指明朝军队)后先,以助势出战牧丹峰(平壤),斩获甚多。天兵克平壤,复松都,京城贼宵遁,师以勇士百人迎大驾还京都。天朝提督李如松送帖嘉奖,题诗赠之曰:无意图功利,专心学道禅,今闻王事急,总摄下山颠。诸将官争先送帖赠遗。”[7]

战争结束后,休静请于宣祖曰:“臣年垂八十,筋力尽矣,请以军事属于弟子惟政及处英。臣愿纳总摄印,还香山旧栖。”宣祖同意了他的请求,同时赐号“国一都大禅师禅教都总摄扶宗树教普济登阶尊者”,以示敬仰。回到香山旧栖之后,休静又过起“翛然一闲道人”的生涯。他时常往来于枫岳、头流、妙香诸山,“常随者千余人,出世者七十余人”。宣祖三十八年(1604),休静于圆寂庵去世,寿八十五。临终前,曾自题画像曰:“八十年前渠是我,八十年后我是渠。”

在一个佛教不受尊崇的年代里,身为儒臣的张维之所以欣然为休静撰写《碑铭》,其用意确实不是为了佛教,而是为休静及其弟子们的爱国精神所感动。他说:“世出世法,外内不相及。自昔空门耆宿鲜有致力王事者,吾师以穷衲子,一言受知于圣朝,蒙宸翰之宠,及倭乱之作,卒能奋义聚众,协助天讨,克赞恢复之烈。”“心冥乎空有,而事光乎忠义。”[8]的确,休静的护国功绩为李朝中期佛教的发展和相对稳定的生存环境奠定了基础。特别是他直接建立的僧团,其教势之壮观更是丽末以来所未有。《碑铭》说:“师少宗灵观得法,而宗风之振,近代无比。弟子千余人。知名者七十余人。能领袖后学,为一方宗主,不下四五人。”[9]

张维说,他在撰休静的《碑铭》时,其弟子告诉他本门的法系为:“临济十八传而为石屋清珙,丽朝国师太古普愚得石屋之传。自是,又六传而至吾师。”[10]对此,张氏表白道:“师之道,吾固未暇学也,授受之说,吾将何所征而言之。”显然,他采用了一种不人云亦云的稳妥说法。不过,《清虚堂集》卷二的记载和上面的传承法系是一致的,而且更加详细。即:太古普愚——幻庵混修——龟谷觉云——碧溪正心——碧松智严——芙蓉灵观——清虚休静。

    从休静现存的著作来看,他所维护和发挥的正是智严、灵观一系所传承的临济宗家风。休静早年的著作有明宗十九年(1564)撮古人词句汇集而成的《禅家龟鉴》,文章一开头就谈及他对佛教本体论的认识:

 

    有一物于此,从本以来,昭昭灵灵,不曾生,不曾灭,名不得,状不得。……强立种种名字,或心,或佛,或众生。不可守名而生解,当体便是,动念即乖。[11]

 

    此“一物”即禅宗所说的“第一义”。之于禅教之间的差别,休静说:

 

世尊三处传心者,为禅旨;一代所说者,为教门。故曰禅是佛心,教是佛语。若人失之于口,则拈花面壁,皆是教迹;得之于心,则世间粗言细语,皆是教外别传禅旨。[12]

 

又说:

 

、教起于一念中,心意识及处,即属思量者教也;心意识未及处,即属参究者禅也。

祖师所示,皆是一句中,八万四千法门元自具足,故随缘不变。性相体用,顿悟渐修,全收全拣,圆融行布,自在无碍,元是一时,无前后者,禅也。诸佛开示,顿悟渐修,随缘不变,性相体用,全收全拣,圆融行布,事事无碍法门,虽有具足,有修有证,阶级次第先后者,教也。[13]

 

可见,休静对禅、教的判释基本上没有么新意。

休静在接引弟子时,教导大家“须参活句,莫参死句”。因为“活句上荐得,堪与佛祖为师,死句上荐得,自救不了”。什么是活句呢?他说:“活句者,径截门也。”又说:“活句者,如狗子佛性,柏树子,没理路。”所谓活句实际上“没心路,没语路,无摸索”;与此相反,“圆顿门”则“有理路,有心路,有闻解思想”。在日常修持中,必须做到“善恶两相忘”。因为“一念善心生,佛坐魔王殿;一念恶心性,魔王踞佛殿”。

在《心法要抄》一文中,休静还指出了“教学者病”和“禅学者病”。他说:

 

   教学者,不参活句,徒将聪慧口耳之学,炫耀于世。脚不踏实地,言行相违,这边那边,讨山讨水,徒费粥饭。自被经论,赚过一生,终作地狱滓,非济世舟航也。[14]

神学者,习闲成性,不求师范,野狐窟中,徒劳坐睡,被目前缘起事法,未能透脱,嘴都嚧  谜子者,只作依草附木精灵,亦非济世舟航也。

 

    心法要抄》还指出了“三乘学人之病”,并进一步论及参禅的路径和四种念佛法门。显然,晚年的休静是坚持禅净双修路线的。他在谈到念佛的功德时说:

 

心则缘佛境界,忆持不忘;口则称佛名号,分明不乱。如是心口相应,念一声则能灭八十亿劫生死之罪,成就八十亿劫殊胜功德。一声尚尔,何况千万声;一念尚尔,何况千万念耶。[15]

 

     净土有“唯心净土”和“西方净土”之别,二者是不同的:

 

佛为上根人说即心即佛,惟心净土,自性弥陀,所谓西方去此不远是也。为下根人说十万八千里,所谓西方去此远矣。[16]

 

这样,“唯心净土”和“西方净土”是随众生根机的不同而设定的。不过,休静本人并未看轻“西方净土”说,他在《阿弥陀佛帧跋》中曾发誓愿:“愿我临终灭罪障,往参西方大慈尊金色光中,蒙授记,尽未来际,度众生,虚空有尽。”[17]他强调,所谓“念佛者,在口曰诵,在心曰念。徒诵失念,于道无益”。如果能做到口念佛号,“心明不乱,如是心口相应,名曰念佛”。

总体上来说,休静的思想没有超出前人的藩蓠而与中国明代禅者同伍。但是我们也应当看到,在经过数百年的排佛风潮之后,特别是压缩宗团、合并禅教两宗和废除僧科制度而引起各宗萎靡不振之时,休静异军突出,明确地鼓吹禅宗的家风和宗统,无疑是有其时代意义的。

 

二、休静的弟子们

 

   休静门下弟子如云,各自形成许多不同的派别。下面谨以惟政的泗溟派和彦机的鞭羊派为主略作介绍。

 

  1、惟政与泗溟派

  休静门徒以千计,其中上首弟子当推惟政。据《慈通弘济尊者泗溟松云大师石藏碑铭并序》等史料所记,惟政字离幻,自号泗溟、松云、钟峰堂等,俗姓任氏,密阳(庆尚南道)人,中宗王三十九年(1544)生。幼聪慧,不类常儿。[18]七岁开始,其父“诲以史”,力学不懈。年十三,学《孟子》于黄柳村。一夕,废卷叹曰:“俗学贱陋,世缘皎扰,岂若学无漏之学乎!”“即投黄岳山直指寺,礼信默和尚,被剃。”[19]出家后,惟政初读《传灯录》,“未熟已悟奥旨,诸老宿皆就质焉”。明宗十六年(1561)中禅科,一时学士、大夫、诗人如朴思庵(淳)、李鹅溪(山海)、高霁峰(敬命)、崔驾运(庆昌)、许美叔、林子顺、李益之等,均与之交游,唱和诗翰,传播词林。时除内学外,又学李杜诗,文章日进。宣祖九年(1575),以空门众望,请其住持禅宗,“苦辞拂锡而去,入妙香山,始受益于清虚(休静)座下”。在此,休静“提醒心地,直授性宗”。惟政“言下大悟”,随即“断除闲习,从前游戏词家,忏为绮语,一志于安心定性”。苦行两载,尽得心要。同十二年,辞别休静,至枫岳,结三夏于报德寺,又南游八公山、清凉、太柏诸山。宣祖二十年(1586)春,至沃川山东庵,见骤雨过后之庭前落花而悟“无常”之理,召门人语之曰:“昨日开花今日空枝,人世变灭亦复如是。浮生若蜉蝣,而虚度光阴,实为矜闷。汝等到各具灵性,盍反求之,以了一大事乎?如来在我肚子里,何必走外求而蹉过日时耶?”于是遣散门徒,独入禅室,杜口结趺。二十三年,住五台山灵鉴兰若,因“误挂逆狱,拘于江陵府,儒士辈讼其冤,得释”。

    无罪获释后,惟政于二十四年再度来到枫岳山,“又结三夏”。二十六年(1592),正在结夏的惟政忽遇日本士兵闯入榆岵寺,便率十余徒工“直入山门。贼悉缚之,独师至中堂,则头倭知其非常,待以宾主,解其徒。师书以往复,诸倭敬服”。后又“飞锡入高城,则贼将三人俱加礼遇。师以书劝其勿嗜杀,则二将皆拱手受戒,挽三日设供……九郡之得免虔刘者,盖师功也”。闻宣祖西幸,惟政慷慨语诸僧曰:“我等生居此土,食息优游,阅有年纪者,秋毫皆上力也。值此艰危,其忍坐视!”即募僧数百赴顺安,并与来会的义僧组成数千人的队伍。时休静受王命总摄诸道僧兵,以年事已高荐政代之,政遂统大众随体察使柳成龙协同明朝军队作战。二十七年攻克平壤,赶走小西行长,又随都元帅权公 下岭南,驻扎宜宁,颇多杀获。翌年,总兵刘綖命惟政入釜营晓喻日将加藤清正,“凡三返,尽得其要领”。[20]宣祖知其能耐,劝政曰:“昔刘秉忠、姚广孝俱以山人建立殊勋,名流后世。今国势如此,尔若长发,则当任之百里之寄,授以三军之命矣。”惟政谢绝了宣祖要他还俗从政的请求,重返岭南,筑龙起、八公、金乌诸山城为保障,然后上章乞闲。朝廷敦喻不许,遂于三十一年(1597)冬从麻提督贵入岛山,又于三十二年从刘提督入曳桥,“皆有首功,前后备饷四千余石,器甲万计。”上嘉之,特升嘉善同知中枢府事。三十五年,筑釜山,之后还内隐山。三十七年承命来京,并于翌年奉国书出使日本,于伏见城谒见德川家康。惟政声称“两国生灵久陷涂炭”,自己正为“普济而来”,最后终于“克成和好而归”,并带回被掳男女三千五百人。时休静已寂,惟政完成使命后,立即入妙香山礼其影塔。宣祖四十一年(1607),乞还雉岳山。翌年闻宣祖之讣,抵京拜哭,因得病,入伽耶山调治。光海君二年(1610)秋去世,寿六十七,谥慈通弘济尊者。[21]

惟政的著作有《四溟集》(七集)和《奋忠纾难录》等。总体说来,惟政以保家卫国著称于世,而不是以佛教义学的发挥见长。在《华严经跋》一文中,他稍稍涉及佛学本体论。他说:“大哉!华严之为顿教也。体本不生而无始无终,用实非灭而无成无坏,是为众教之本,而万法之宗也。”相对第一义的“体”,“天以之而清,地以之而宁,山川以之而流峙,禽兽以之而飞走。以至草、木、昆虫亦以之而动息。此所谓体万物而不遗,性一切而无忒者也。……乃至君仁臣忠,父慈子孝、兄爱弟恭、夫和妇顺,亦无非得此而然也”。收于《四溟集》中的《甲会文》大致反映了惟政的人生观。他说:

 

我辈生逢灭劫,未免襁褓而天者居半。我辈至于余二十春秋,其幸也一。我辈未至于学,而值此苍黄之际,竟不失遗体,其幸也二。尘点劫来散经诸趣,针芥相投,遇此正法,其幸也三。蜉蝣火宅,泡幻身世,一月之内,开口而笑者无几。我辈同寓仙山,同参法会,谈笑同游,其幸也四。人生于世,盲聋喑哑,保遗体全而归者几稀。我辈子耳目聪明,具男子之典形,不为人之所弃,其幸也五。具五幸而不宜如禽兽之空死生也。愿我朋辈更无惜曩储,以报天地圣贤罔极之恩,祈国祈民以成天下太平,仍成无量劫兄兄弟弟之因也。愿我良朋更回首自思。[22]

 

事实上,惟政的一生正是把佛教的修持同“报天地圣贤罔极之恩”有机地结合在一起。也正因为他具备极强的政治、军事才能;统治者也不惜劝他还俗从政。据称惟政曾上长篇疏文,以十分深刻的洞察力,提出了有关战乱后如何解决民生问题和恢复国力的具体方针。

泗溟堂惟政的上首弟子为松月堂皇应祥(1572——1645),应祥下传虚白堂明照,由此构成休静门下的泗溟派。据《妙湛堂国一都大禅师松月应祥大师碑铭》所记,应祥俗姓方,号松月堂,黄海道文化县人。早年丧亲,投九月山性衍处出家,后参惟政得心要,得授金线袈裟和传祖心印圆相、金刚念珠等。此后入五台山习定,又至金刚山进行化度,前后达三十余年。仁祖二年(1624),朝廷召集僧人筑南汉山城,应祥受任为监工,并因功除八道都总摄,固辞不受。王嘉其德,赠“妙湛国一都大禅师”称号。关于应祥的成长经历,惟政的《赠应祥禅子》记述得十分清楚,其间也流露出他二人的师弟之情。

明照(1593——1661)的事迹见《赐嘉善大夫国一都大禅师扶宗树教福国佑世悲智双运义僧都大将登阶虚白堂大师碑铭并序》[23]此碑为儒臣李景奭应明照弟子之请而“据其状”撰写的。据此,明照俗姓李,名希国,洪州人,堂号虚白。父春文,官至通政大夫。母新平韩氏,训谏院主簿承武之女。年十三,随养育师普英于香山,“事泗溟 ,与八百法侣为群,心甚乐之,祝发受戒”。泗溟惟政受朝命入京后,明照又从玄宾堂印映游,“绝祛六尘,探研两宗,闻教于玩虚堂(清虚嗣,名圆俊),学禅于松月堂。久之,之头流,质疑于无染堂。乃返香岳”。可见,明照是转益多师,禅、教兼修的。仁祖五年(1627),朝旨任命明照为八道义僧都大将,领僧军四千余名协守安州(平安南道),并承担收集和补给军粮和重任。为嘉奖他的赫赫战功,朝廷特“赐嘉善大夫国一都大禅师扶宗树教福国佑世悲智双运义僧都大将登阶之牒 ”,由此“名业既隆,缁俗咸仰……徒弟云集,动至数百”。此后,他曾住足九月山贝叶寺,“趋风者如前”。妙香山普贤寺僧迎明照以为皈依师,并别建佛影堂作为面壁之所。显宗二年(1661)去世,遗偈曰:“劫尽烧三界,灵心万古明,泥牛耕月色,木马掣风声。”明照著有诗文集《虚白堂集》一卷,门下弟子以松坡义钦、清坡觉钦为上首。[24]

 

    2、彦机与鞭羊派

   彦机(1581——1644)的事迹见李明汉所撰《鞭羊彦机大师碑铭并序》[25]。据载,他俗姓张,号鞭羊堂,竹山(京畿道广州郡)人。幼从玄宾(休静弟子)谢尘缘,后至妙香山受传休静衣钵。求得心印后南游,历参诸老,所获甚多。曾住金刚山天德寺、九龙山大乘寺、香山天授庵等地,开堂讲法,广演禅、教、法誉远扬。门下付法弟子有义谌等人,在清虚一系中以鞭羊派门孙最多。

彦机在其遗著《鞭羊堂集》(三卷)中谈到他对禅宗“第一义”的认识时说:“六祖曰有一物于此,上拄天下拄地,……常在动用中收不得。儒谓之太极,老谓之天下母者,皆不离于此也。此物之为体也,虚灵不昧,具众理,应万机,天下阴阳,日月星辰,山川草木,人及禽兽之属,无一个不承其恩力而得成立焉。有生皆具,谁独且无?但昧者不知所谓,而民日用而不知者也。”关于禅教之间的区别,他认为:“(佛)四十九年东说西说,慈云广布,法雨遐沾。于是聋騃枯槁,咸蒙其泽而滋荣。此中才下根,承言会意者是谓教门也,祖师所示机关,迥异于前,未尝开口直指人心故,但良久默然,或据坐垂足,或扬眉瞬目。”

彦机认为,参禅和念佛是一致的,这一点同明末中国禅基本相似。对于释迦一生的教说,彦机力主其“统一性”。他说:“教有四等差别。初成道为缘熟等菩萨上根凡夫说二顿华严也,为声闻说四谛,为缘觉说十二因缘阿含也,为菩萨说六度方等也,为前三乘究竟说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法华也。是为四教也。然当机自有差别,法无差别。……华严四谛一说也。华严不必玄于四谛 ,四谛不必浅于华严也。但随机而有大小差别,如天降雨,草木受润,草木自有长短,其雨一味也。佛说亦尔,教随机异,其实皆一法也。”在修习方法上,彦机看重“径截”、“圆顿”和“念佛”等三门。他对“径截门”的理解为:于祖师公案上时时举觉,起疑惺惺,不徐不疾,不落错散,切心不忘,如儿忆母,终见愤(疑为“坟”)地一发妙也。”“圆顿门”旨在“返照一灵,心性本自清净,元无烦恼。若当于对境分别之时,便向此分别未起之前,推究此心从何处起。若穷起处不得,则心头热闷。此妙消息也,不得放舍”。“念佛门”则是于“行、住、坐、卧常向西方,瞻想佛颜,忆持不忘,则命终时佛陀来迎接上莲台也”。[26]

义谌(1592——1665)是彦机的付法弟子。据《金刚山枫潭堂大禅师碑铭并序》(李端相撰)所记,义谌俗姓柳,号枫潭,京畿通津人。十六从性淳老师落发受戒。初参圆彻,后入鞭羊之室,“尽得清虚之传”。遂南游,遍参奇岩、逍遥、浩然、碧岩诸长老,住锡于金刚、宝盖两山,“日把《华严》等经百数十卷,正其差谬,著其音释,然后三乘奥义,焕然复明。”显宗六年于金刚山正阳寺去世,留遗偈云:“奇怪之灵物,临终犹快活;死生无变容,皎皎秋天月。”[27]

义谌门下有霜峰净源、月潭雪霁、月渚道安等众多弟子。净源[28]俗姓金氏,祖辈和父辈俱业儒。“天启丁卯(1627)十一月”生于宁边府之重阳里。自幼从善天长老落发受戒,又“参玩月、秋馨二大士,习通经论”。年三十始扣枫潭义谌之室,“潭与语异之,尽以所学告焉”。此后以一钵一锡,历探国内诸胜。“自关而海,自海而畿,岭东之金刚,湖南之头流,靡不穷幽剔深,参礼知识”。关于净源的治学,《霜峰堂大师碑铭》说:“定《涅槃》等三百余部口诀于伽耶之海印寺,造《都序节要科文》于曦阳之凤岩寺。尤精《华严》大经。经有四科,逸其三。师缘文究义,遂定三科,俾读者不遗其旨。后得唐本参校,乃无差违。学者惊服,以为清凉转世。”肃宗三十五年(1709)去世,寿八十三。遗偈曰:“雪色和云白,松风带露青。”

雪霁[29]俗姓金,昌化人。仁祖十年(1632)生。年十三,出家投云岳山崇揖长老,十六岁落发受戒。尝与同志僧一如发心请业于宝盖山说清,未几从枫潭义谌于永平白云。“潭一见大异之。曰 :尔异日必为缁林宗匠。遂加提奖,相从游于金刚、妙香。禅、教宗旨,触处剖析”。同李朝中期的其他僧人一样,雪霁也是禅教并重的。《碑铭》说他“诸经肯綮,融会贯通,尤受《华严拈颂》”。其门下弟子有志安等,“盖数十百人”。肃宗三十年(1704)去世,寿七十二。遗偈曰:“道死道生担板汉,非生非死岂中途;说破两重生死字,杀人剑与活人刀。”

道安[30]俗姓刘,箕者(平壤)人。生于仁祖十六年(1638),寂于肃宗四十一年(1715),寿七十八,僧腊六十九。初依天信长老受戒,后参枫潭义谌,“尽得西山之密传”。显宗五年(1664)入妙香山,“讲究《华严》大义,世称华严宗主。每举扬宗风,座下听众常不下数百人”。曾刊大乘诸经,印行于世。肃宗二十三年(1697),于“丁丑之狱,为人所诬。上素闻其名,特命释之”。自是益自韬晦。义谌门下弟子众多,道安可谓是佼佼者。

志安[31]俗姓郑,春州(江原道)人,显宗五年(1664)生。十五岁出家,落发于弥智山龙门寺,受具于霜峰净源。年十七,求法于月潭雪霁。“月潭大器之,盖以衣钵托焉”。“师精研内典,寝息俱忘”。二十七岁时闻慕云言(碧岩觉性之嗣)设法会于金山直指寺,往从之。“慕云大敬服,语其众数百人曰:吾今可以辍狮子座矣。汝等礼师之。”志安于是广开讲席,大振宗风。尝于大芚山中设净供,“自空中三呼其名,应亦如之,遂字曰三诺,号曰唤醒”。英宗元年(1725),设华严大法会于金沟(全罗北道)金山寺,“众凡千四百人”。同五年,“以会事有诬构者,自智异逮系于湖南之狱”。未几流耽罗(济州岛),并死于此地。《唤醒大禅师碑铭》记有志安的几则神迹,不足为道。著作有《禅门五宗纲要》、《唤醒集》等。

 

    3、休静门下的其他弟子

    休静门下的其他知名弟子还有处英、灵奎、一禅、海日、太能、敬轩、印悟、海眼、一玉等。抗倭战争中与惟政齐名的雷默堂处英曾起兵智异山,以湖南为中心召集义僧军一千余人。处英在壬辰倭乱三大胜利战役之一的幸州大捷中,帮助权 ,带头勇敢作战,后又受休静的委托同惟政一起统率全国的义僧军。可惜,有关他的传记都已失传了。休静门下另一名为国殉难的高足叫灵奎(俗姓朴,密阳人),壬辰倭乱时他住在公州甲寺青莲庵。听到国土沦陷、宣祖西逃的消息,“师愤甚,哭三日,自荐为将……纠义僧数百人,与防御诸将击清州倭”,取得了战斗的胜利,鼓舞了全国抗倭的勇气。在攻打金山城的战斗中他率领八百义僧和赵宪为首的七百义士与敌人进行了顽强的搏斗,最后终因寡不敌众而全部殉国[32]

一禅(1533——1608)号静观,俗姓边,湖南连山人。年十五从白霞禅云学习《法华》,后从休静习禅,得印可。宣祖四十一年去世。门下有冲彦、在浩等弟子,著有《静观集》,世称其法系为静观门派。海日(1541——1609)号映虚,俗姓金,湖南万顷人。年十九出家,从实相寺印彦修学,后至智异山芙蓉灵观处请益三载,并在枫岳山与学澄相遇。此后又入妙香山随休静习禅。光海君即位元年去世。著有诗文集《映虚集》四卷。

太能[33]1562——1649)号逍遥,俗姓吴,湖南潭阳(全罗南道)人。年十三于白羊山出家,习经律,通其旨。后遍游南部名山,从浮休学大经,得其玄微。既而至妙香山休静处参话头。大约自四十岁起,先后逗留金刚山、五台山、九月山等处,道誉远扬。壬辰倭乱时,太能积极参战。此后退居谷城燕谷寺从事教化,太能门下弟子数百人,形成所谓逍遥派,其中以悬辨、敬悦[34]等为上首。

据《虚闲居士敬轩大师碑铭》记载,敬轩(1544——1649)自号虚闲居士,其居室曰霁月堂。俗姓曹,湖南人。十岁丧怙恃。十五入天冠山从玉珠禅师祝发,遍读子史,通古今事物之理,喟然叹曰:“此世法也,非出世法也。”遂谒“云哲大禅,寻参玄云中德。涉尽群经,淹贯三藏之教。又从熙悦,割断疑网”。“万历丙子(1576)”,策杖赴西山道场,“闻西来密旨,言下大悟,无有滞碍”。两年后,投金刚内院洞,“株坐者数年,廓然有所得。自是,人有叩者,以《都序节要》决择之,《禅要》、《书状》参证之”。入门者莫不感到虚往实归。壬辰之乱,休静招募僧军,宣宗授敬轩以左营将之职。轩“暂诣军门,遽辞而去”。宣宗高其节,特命为判禅教两宗事,“师让而不受”。后晦迹韬光,深居不出,但门下学者云集。轩爱云游,“或之枫岳,或之五台,或之雉岳,或之宝盖”,但最喜枫岳,遂构庵于此山隐仙洞,“结七夏”。“癸亥(1623)春”,移锡五台。“崇祯壬申(1632)”,自雉岳舆还宝盖,未几入寂。遗偈曰:“泥牛入海渺茫然,了达三世一大缘;何事更生烦恼念,也来齐阁乞陈篇。”[35]轩著《霁月集》一卷,收集诗文多篇。其中,示密云大师法语,反映了他的佛学思想:“只这一点灵明,圆同太虚,无欠无余。上而无顶,下而无底,傍无边际。离言说相,离文字相,离心缘相。诸佛说不及,万藏收不得,强称曰一物。此一物长灵,盖天盖地,先天地而无其始,后天地而无其终,历千劫而不吉,亘万岁而长久。最初一句,无位真人,诸佛知见,当人妙心,万法实相,天地根源,六道众生日用。处圣不增,处凡不减,虚空让其高广,日月渐其光明。”[36]敬轩对佛教本体的把握,同西山如出一辙。

印悟(?——1623)号青梅。自幼出家,于清虚门下得心印。壬辰倭乱时,他追随休静成为一名出色的义僧将领。战后,历访名山,后归老于知异山天王峰下旧庵。印悟后传碧云双运,运又传无影坦宪。其遗著收为《青梅集》。据《佛祖源流》记载,海眼(1567——?)号中观,俗姓吴,务安人。幼从清虚休静弟子雷默堂处英得度,后入休静门下,受心印。壬辰之役时参加义僧军,立有战功,《泗溟大师碑》说:“同时从西山学者,又有海眼与灵圭。海眼起义领南灵圭尝与赵文烈公宪,从死锦山之役者也。”后往智异山,寂年不祥。著有《中关集》、《求礼华严寺事迹记》等。门下有凌虚清侃等弟子。清侃又传荆谷复远。

一玉(1563——1633)的法系不详,据说出自西山休静门下[37],但从《震默祖师遗迹考》等现存资料来看,一玉虽自称为西山门徒,但对休静似乎并不怎么敬佩,甚至把他说成是“名利僧”。《震默祖师遗考》说他是全罗道万项县佛居村人,七岁入全州府西方山凤栖寺出家,一生淡漠名利,以安禅、看经这样一个闲道人的方式度过一生,且带有神秘的传奇色彩。如《遗迹考》说一玉有方外友儒士金东准,人称凤谷先生。一日,玉就凤谷借《通鉴》,盛囊自提而行。凤谷令人随后睹之,见其且行且看,一卷看讫后掷地,再看下一卷。如此至寺门,抛书囊不顾而入。他日凤谷谓玉曰:“借书抛地何哉?”玉对曰:“得鱼者忘筌。”凤谷试逐篇举难,无一不洞悉者。[38]

 

三、善修、觉性与碧岩派

   

   1、浮休善修的生平

   有关善修的资料,现存有白谷处能所撰《追加弘觉登阶碑铭并序》,以及《松广寺嗣院事迹碑》、《松广寺开创碑》等。处能的《碑铭》记善修的法系说:

 

    临济后二十四世,有嫡孙曰浮林。[39]

 

《松广寺嗣院事迹碑》则说:

 

    自临济十八传,而为石屋清珙。丽朝太古普愚得珙之传,又六传而为浮休。[40]

 

《松广寺开创碑》记载更为详细:

 

    丽僧普愚,入中国霞雾山,参石屋清珙禅师。清珙即临济十八代嫡孙也。普愚尽得其法,传之幻庵混修。混修传之龟谷觉云。觉云传之登阶净心。净心传之碧松智严。智严传之芙蓉灵观。灵观传之上足弟子,其名曰善修,自号浮休。淹贯内典,为一代宗师。[41]

 

综合上述材料,我们得知浮休善修与休静为同门兄弟。

据《碑铭》,善修俗姓金,古带方獒树人,父积山。祖先为新罗大姓,因罗亡而没为庶。中宗三十八年(1543)生,比休静小二十三岁。碑文说善修的母亲当初未怀孕时曾祷于路傍古石,发誓生子后“当舍出家”,之后梦“有神僧授一圆珠,吞之有妊”。这位与佛教有缘的善修自幻觉得“浮生滚冗”,并下了“吾将出世”的决心,遂辞亲入头流山(智异山之别称),从信明长老剃发。不久“谒芙蓉(灵观)大师,尽得笆篱边物”。此后,借卢相国守慎家藏书,“七阅寒暑,书无所不读”,尤其是书法,“效钟王法,与松云政公齐名”。

壬辰倭乱中,善修似乎没有什么作为。碑文只这样记载道:“宣庙壬辰,岛夷侵疆,大鞣山野,师时栖德裕,隐身谼 中避锋。日晚,虑贼已过,缘涧路还庵。有倭十数辈,从林麓出,师叉手而立。贼作挥刃势,师怡然不动。贼大奇之,皆罗拜而散。”战后,善修至伽耶山海印寺,在此遇到奉神宗皇帝之命前来册封关白的明将李宗城,“留语数日”,并“期为千里面目”。无何,修移锡九千洞宴晦。一日瞑目诵《圆觉经》,有巨蟒来听。是夜梦一翁致拜曰:“蒙和尚说法,已离苦矣。”光海君在位(1608——1622)时,曾为“狂僧所诬”而入狱,有司见他“气宇轩轾,言说璀璨”,遂将其情形告知光海君。光海君知其无罪,召入宫中,“询问道要,大悦”,赐衣物甚丰。之后又设斋于奉印寺,“遗师为证”。斋毕还山,道俗争先问道,“众盈七百”。“年七十二,自曹溪之松广,之方丈,之七佛”。光海君七年(1615)年世,寿七十三,追加弘觉登阶。遗偈曰:“七十三年游幻海,今朝脱壳返初源;廓然空寂元无物,何有菩提生死根。”

 

    2.碧岩觉性的生平

    觉性的生平材料有李景奭所撰《赐报恩阐教国一都大禅师碧岩碑铭并序》和郑斗卿所撰《故俗离山赐报恩阐教圆照国一都大禅师兼禅教十六宗都总摄悲智双运辩才无碍扶宗树教福国佑世特赐衣体碧岩大师碑铭并序》,此外还有《碧岩大禅师行状》(《白谷集》)、《华严寺碧岩大师碑》(《朝鲜金石总览》下)、《法住寺碧岩大师碑》(《朝鲜金石总览》下)等。综合上述材料,觉性字证圆,号碧岩,俗姓金,湖西报恩(忠清北道)人,宣祖九年(1575)十二有生。九岁时父亲去世,失去依怙。此时“忽遇过僧,倾心学禅”,“遂之华山,礼雪默而师之”。[42]十四岁落发,受具于宝晶老师。后浮休到华山时见到觉性,“大异之,勉以真筌。乃从休师,入俗离山”。之后,又与浮休相伴,转历德裕、伽耶、金刚等山,“日阅贝叶经,自是相随不暂离”。壬辰之乱,惟政召募僧军,并将浮休推荐给朝廷。时觉性响应号召,代师从军,“仗剑从天将破贼于海中”,建有战功,受到明将李宗诚和惟政的夸赞。[43]

    宣祖三十四年(1600),觉性于七佛兰若结夏,代师讲经说法,“丕振玄风”。关于觉性在浮休门下的学习情况,《碑文》这样描述道:“(觉性)能堪人所不堪。盖业于休门二十余年,入室传法,戒行绝高,随缘泊如。绝粒而不饥,通宵而不睡。常衣消瘦,结跏丈室。”由于戒行谨严,觉性门下负笈从学者云集,于是作《三箴》以戒徒弟:“思不妄,面不愧,腰不屈。”光海君执政时,浮休被诬入狱时,觉性也“坐在缧绁”。后水落石出,光海君知其无罪,遂放浮休还山,而留觉性于奉恩寺,任命他为判禅教都总摄。“卿士大夫多与之,东阳尉(申翊圣)特相善”。不久南归。

仁祖二年(1624),李适叛。朝廷开始筑南汉山城,移广州邑治于城内,以田两千余结属之。南汉山城设守御营,置使一人; 又设僧军,以城内之开运寺为缁营,隶于守御营。时觉性被任命为八道都总摄影(即僧大将),率领僧徒担负筑城重任。同四年,筑城役告讫,觉性以功受赐“报恩阐教圆照国一都大禅师”号。[44]同十年,修华严寺,蔚成丛林。

仁祖十四年(1636),清兵猝至,直捣京师,国王避难于南汉山城,此时已经六十开外的觉性“募南僧三千,号降魔军,与官军为猗角。上闻益嘉之”。兵罢,还智异山。同十八年,移居双溪精舍,相国元斗杓奏请朝廷授以纠正都总摄印绶,令住赤裳山城(全罗北道茂朱郡),后因缁徒之请移松广寺。同二十年,辞还海印。[45]同年六月,朝廷俗以觉性为出使日本的使节,性以老病辞,退隐白云山上仙庵。翌年,于宝盖山大张法席。关西观察使钦其道誉,将之迎入妙香山。《碑铭》载,孝宗王即位前,觉性曾“谒于安州”(平安南道),“论核华严宗旨义”,颇受赏识。孝宗即位后,仍然保持着同觉性的友谊。显宗元年(1660)一月去世,寿八十六。留遗偈曰:“拈颂三十篇,契经八万偈;何须打葛藤,可笑多事在。”著《禅源集图中决疑》一卷、《看话决疑》一卷、《释门丧仪抄》一卷。

在浮休善修门下与觉性交往最深而又显示出鲜明个性的是熙彦。据能处所撰《孤闲大师行状》所记,熙彦号孤闲,俗姓李,明州人,明宗十六年(1561)生。早年出家,习经律。后至德裕山问法于浮休,于法性圆融之义有所契,随侍三年,参究奥旨。熙彦的特点表现在他的苦行和勤奋参学两个方面。据说他平生只有一衲,且不濯洗;雪地里也赤脚行走;废饮啜涉旬而无馁态,力坐愈勤。一次偶游京洛,过敦义门,有恶少十余人骂他“乞食僧”,并要将他埋进沙坑中,幸得信士及时赶来相救。可是,熙彦本人毫无愠色,双手合十道:“成佛!成佛!”此人不喜逢迎,有人至于辄合掌拜曰:“去!去!”对方若不走开,则以杖驱赶,口中说:“咄,呆汉,见我秃居士有甚奇特!”随即闭户而坐。有人进以美食,则曰:“吾于人无应供之德。”有人推奖他,则曰:“吾于道无受敬之行”。外表上,他总是羸形垢面,衣着寒碜,以至慕名前来就学者以之为野叟。当人问起“彦大师何在”时,彦常答“吾不识是何人”。光海君于在位十五年(1622)设斋于广州清溪寺,请熙彦为证,授以金襴袈裟,斋毕遁去。仁祖二十五年(1647)去世,寿八十七。临终前付嘱将遗骸放在山林里供鸟兽所用,门下有觉圆、永周、宗悦等弟子。据称,觉性常教导衲子参一“无”字,而熙彦则常以法性圆融之义教人。

 

    3、碧

    李朝中期,浮休善修门下的子孙之盛,基本上不亚于清虚休静的门徒。特别是碧岩觉性门下,一时集中了晦隐应俊、白谷处能、翠微守初等才俊,逐渐形成了韩国佛教史上影响很大的碧岩派。

    据《白谷集》所载《正宪大夫八道都总摄僧大将晦隐长老碑铭》称,应俊号晦隐,俗姓奇,南原(全罗北道)人。自幼出家,从玉暹老师落发,又先后问法于逍遥、浩然、碧岩等名僧。他身体魁伟,虽已系身桑门而志慕经济。仁祖十一年(1633)春,出任笠岩城守僧大将,屡立战功。同十四年冬,清兵入侵,湖南按察使李时昉起碧岩为义僧军大将,应俊从之,为参谋。翌年,以功授折冲将军职,并任两湖(湖南全罗、湖西忠清)都总摄。二十五年(1647),升嘉善大夫、八道都总摄,居南汉山城。孝宗二年(1651),因营筑南瓮城有功,提升嘉义大夫。显宗元年(1660),位至资宪大夫、僧大将。同四年,升正宪大夫,属二品以上官阶,与正卿同级,服装与将军、宰相同。戎马生涯三十年,世称黑衣之杰。显宗十三年(1672)去世,寿八十六。

处能[46]1617——1680)俗姓金,字慎守,号白谷。幼至俗离山出家,十七、八岁至京师,与来阳尉申翊圣相交游,习汉文和儒学,善文章。后至双溪寺,成为碧岩觉性的弟子。曾任八道禅教十六宗都总摄,在任三个月辞职。此后飘然往来于峨眉山、圣住山等地。门下有龟岩胜觉、息影真明等弟子。处能的一生经历了显宗朝(1660——1674)的排佛运动,而他却以强列的反排佛精神赢得了韩国佛教史上的显著地位。显宗元年,即觉性去世的那一年,朝廷下令禁止“良民”削发为僧尼,已出家的令其一一还俗,违者科罪。同二年春正月,应副提学俞檠(一作綮)等人请求,命罢城内慈寿、仁寿两尼院。右参赞宋浚吉入贺两尼院撤毁之举,且曰:“朱子以毁僧寺作书堂,为一举两得。尼院一处乃北学旧基,以毁院材瓦仍设北学则好矣。”王从之。[47]同三年五月,全罗监司李泰渊启奏道内诸佛像出汗,大司谏闵鼎重(号老峰)奏:佛像皆用木为质,加漆涂金,故每当潦节,温气阴结,或是冬季不寒,收敛不严,为雾露所蒸,以至出现反潮现象。这是深山老僧之所常谈,而今乃强谓之出汗,惑乱民听,所以应当罢免泰渊,并将出汗佛像打碎。[48]显宗四年,针对这种局面,处能作《废释教疏》,大胆地提出了抗议,并博引内典外典,详细讨论了古今治道之成败与教法之盛衰,应当说,处能这种鲜明和反排佛精神在不断推行排佛政策的李朝是难能可贵的。

处能的佛学思想大致反映在所著《禅教说》中。他认为,禅是心而无言,教是诲而依言,禅为根胜而设,教为根劣而设。迦叶之禅,阿难之教,一而无二。由此可见,处能是主禅教统一说的。他的思想的另一个特征是带有浓厚的儒学色彩。他作《性命说》,认为天授人者命,人之受天者性,故性命一也。天命难见,人性易知。又作《仁义说》,说爱人利物者仁,随宜制事者义。仁重义轻,义从仁生,义在仁中,仁者必义。《全罗北道全州郡安心寺事迹碑》说处能“少尝获谒于东淮先生之门,颇经先生指教,以通内典诸子史家言名”。可见他思想中掺杂的儒学思想同他成长的经历是不无关系的。

觉性和另一法嗣翠微守初(1590——1660)俗姓成,字太昏,名臣三问之旁裔。幼丧双亲,“髫年,依敬轩长老落发”。宣祖四十年(1606)“入头流谒浮休。浮休一日谓上足碧岩曰:异日大吾道者,必此沙弥,汝须将护之。”[49]浮休感到自已已是耄耋之年,不久于世,于是将守初托付给觉性,从此,守初遍参诸方宗匠,甚至专程进京入翰相之门以“兼修外学”。觉性在关工东时,初荷楖  至,值其升座,即绕床三匝,拟设礼问讯。岩问:“何处得一担红婆子来?”初答:“欲放下无着处。”岩曰:“卸后相见。”初摆袖归寮。由是陪侍积稔,深彻玄旨。仁祖七年(1629)因众请开堂于玉川之灵鹫,学徒云集。同十年,抵关北(咸镜道),于悟通、雪峰诸山说法,振玄风于岭外。十一年,还省碧岩觉性。孝宗三年(1652)至智异山,为龙城守李之蕴所请,入州论道。同十年(1659),以觉性老病,归侍华严。觉性去世后,居无定所,其间曾坐曹溪道场一纪。显宗八年(1667),住锡于黄风深源,节度使成杙、别乘尹遇甲皆皈依之。翌年去世,寿七十九。[50]

守初曾读《禅门拈颂》,当读至净岩遂禅师偈语“承春高下尽婵妍,雨过乔林叫杜鹃”时,感到胸中洒然,感叹道:“凡诸语言文字,尽为糟粕,岂有余味也?”其宗风主禅、教融合,修行方法上合圣道、净土二门为一,即适应了禅、净双修的大趋势。在觉性的众多弟子中,守初以节操的高尚而著称。他在《答希古上人书》中这样自我表白道:“某滥厕方袍,年已衰迈,视听不聪明,无一事可观,无一行可取。分甘林下,饥茹蔬,渴饮泉,自期终吾年耳。虽有君上之命,有所辞而不就,况其他耶?且余不以声利自累,而切欲践履古人信得及处。然薄佑所钟,动辄涉妄,至今因循,未偿初志,以此为叹,日夕殊不浅浅矣。……凡林下之人,内无所守,而挟外务利,徒自以文身者,一朝失其所挟,则将未免颠覆丛林,污秽佛法之患矣。”[51]可见守初不贪虚名,不为名利而污其道行。

守初门下有柏庵性聪、翠岩海澜、雪坡敏机等到弟子。性聪[52]1631——1700)俗姓李,南原人。十三岁于曹溪山出家,十六岁受戒。十八岁入方丈山,谒翠微守初学九年,尽得其法。自三十岁起,游名山,往来于升平(顺天)松广、乐安澄光、河东双溪诸刹,“常以唤醒不浊,开阐教道为心”。“自注缁门三卷,兼通外典”。擅长作诗,金文谷、郑东溟、南壶谷、吴西坡等著名士大夫“皆许与为空门友”。性聪在李朝中期以弘布经典而著称于世。《碑铭》记:

 

尝于浦海边,风大船来泊。视其所载,即大明平林叶居士所校刊《华严经疏抄》及《大明法数》、《会玄记》、《金刚记》、《起信记》、《四大师所录》,与净土宝书一百九十卷也。师乃大惊异,暨其徒众,顶礼虔奉,发信心,刊诸经,数年内而备行于世。自是四方之学佛者莫不靡然尊敬,推以为宗师焉。[53]

 

《天镜集》中《重刻金刚经疏记序》记性聪得到这批经典的时间为肃宗十二年(1686[54]。在一封书信中,性聪更加详细地谈到他搜求漂泊而来散落各处之经典的经过和甘苦:

 

顷年商舶,忽被黑风所駈,漂泊强场浦溆。所载叶经,流入龙宫,而或断篇败册,或为篙师梢子之所获,太半输入朝家,然后濒澥诸刹,往往有得而藏之者。……某三入楞伽……其余并海诸山,无不投踪,搜采众经,已得四百余卷。裒庋域中名刹中,使将来间世英杰者出而讲通之,再续佛祖慧命。[55]

 

性聪刊刻的经典,尤其是《华严经清凉疏》与《会玄记》等对后世韩国佛教的发展起了相当大的作用。前揭碑的阴记云:

 

至康熙辛酉,得经于泊岸虚舟中。后乙亥十五年间,分刊五千板子,为澄光、双溪两藏宝所。大设千灯佛事以落之。[56]

 

从经典漂至到肃宗二十一年(1695)共十五年,这就是说,此次刻经正是性聪晚年的主要活动,肃宗二十六年(1700)性聪去世,寿七十。据前揭碑阴记:

 

按释迦氏心传正脉,六祖已下无出临济右者。临济乃释迦三十八代嫡孙也。临济之道,历十余世而被海东。太古为鼻祖,传幻庵、龟谷、碧溪、碧公、浮休、碧岩、翠微,九传而至柏庵。……师著述则《私集》二卷、经序九首,《净土赞百咏》行于世。[57]

 

性聪的法脉下传无用,用传影海,海传枫岩,岩传最讷。

性聪的佛学思想也主禅、净一致,曾劝人“九品莲台上阔一步而径登”。他在《荐翠微大师疏》中“伏愿先大师觉灵,生几品莲,越三界海”。他谈起自己的参学功夫时说:“若乃坐多散乱,则是适郢而求冥山耳,去地甚远。此个工夫,无他伎俩,但善恶诸缘,一时放却,心无异缘,……心目昭昭然,不得沉,不得浮,然后才趣向分尔。只如此做得心机迷闷地,乃是得力处也。决定见得本来面目,少无疑矣。”[58]

     碧岩派在性聪之后又传秀演(1651——1719)。据《东师列传》、《佛祖源流》等资料,秀演字无用,俗姓吴,龙安(全罗北道)人。幼习书史及诸子百家之书。年十九从曹溪松广寺惠宽得度,就慧空受具。二十二岁时惠宽对他说:“自古通大道悟心源者,不过禅、教双行。独颛禅门,于理可乎?”于是至仙岩寺枕肱处听讲玄旨,并入白云山修定慧一年。二十六岁时又尊枕肱之嘱,谒柏庵于曹溪之隐寂兰若,数年间游心三藏,并移龙门山修习内观。肃宗六年(1680)起,历住澄光寺神仙庵、仙岩寺、松广寺,讲学不止。十四年(1688),再参性聪于曹溪,受传《华严疏抄》,同时帮助性聪刊印经典。性聪去世后,秀演受嘱继承法席。肃宗三十年(1704),遽退众曰:“徒自饶舌,岂若专心念佛乎?”遂拂袖居龙门之隐峰庵。四十五年(1719),弟子坦若等在松广寺召集湖岭(全罗忠清庆尚)诸刹名德三百余人设华严、拈颂大会,请秀演升座讲法,一会无不叹服。同年十月去世,寿六十九。从所著《无用集》看,其思想主各教融合说,如所言“楂、梨、桔、柚之味不同,皆可众口;孔、释、杨、墨之道相反,都是一心”。他还说:“三教圣人以相之身,说无言之教,留与人间,至今不衰”。

 

 

 

 



[1] 该碑说:“西山清虚大师灭后三十有八年,法嗣葆真、彦机、双仡、海眼等将树石于妙香枫岳,月沙李相公为铭之。既而又相与谋曰:吾师灵骨之藏虽在是,乃其发迹得法实自南方,而天冠诸庵,头轮大兴寺又尝休锡之地,不可以无识也。于是海眼为之状,双仡踵门而请余文。”可见,张维作的碑文是在休静门徒提供的材料的基础上撰成的。

[2] 李廷龟《碑铭》说:“外祖县尹金禹,得罪燕山朝,谪居安陵,遂为安州人。”

[3] 《朝鲜佛教通史》上编第四七0页。

[4] 明宗六年(1551)立两宗禅科,给禅度牒,休静赴禅科当在此时,这一年他正好三十岁出头。李廷龟《碑铭》说他“年三十,中禅科”。

[5] 李氏《碑铭》记《三梦吟》的内容为:“主人梦说客,客梦说主人,今说二梦客,亦是梦中人。”

[6] 《朝鲜佛教通史》上编第四七0至四七一页。

[7]  李氏《碑铭》,《朝鲜佛教通史》第四六四页。

[8] 同上。

[9] 《朝鲜佛教通史》上编第四七一页。

[10] 《朝鲜佛教通史》上编第四六九页。

[11] 《朝鲜佛教全书》第七册第六二六页。

[12] 同上。

[13] 休静《心法要抄》,《韩国佛教全书》第七册第六四九页。

[14] 《韩国佛教全书》第七册第六四八页。

[15] 《消虚堂集》卷四。

[16] 同上。

[17] 同上。

[18] 《碑铭》记:“一日见罟者,或捉大鳖,聚栗偿之,放诸渊中,群童感之……乡诸老见而异之。”

[19] 《朝鲜佛教通史》上编第四七七页。

[20] 《碑铭》记:“正问:朝鲜有宝乎?师应声对曰:无有,宝在日本 。曰:何谓也?曰:方今我国以若头视宝,是在日本也。正乃惊叹。”

[21] 以上引文凡不注明出处者,皆引自《慈通弘济尊者泗溟松云大师石藏碑铭并序》,见《朝鲜佛教通史》上编第四七六至四八一页。另请参见勿滑谷快天《韩国禅教史》第三三一至三三二页。

[22] 《四溟集》卷六,转引自《韩国禅教史》第三三五页。

[23] 《朝鲜佛教通史》上编第四九二至四九四页。以下引文不注明出处者皆引自此碑。

[24] 据《春坡堂大师碑》记载,春坡双彦(1591——1658)与明照同为松月堂的法嗣,也是一代高僧。其门弟子有虚谷懒白、云坡清眼,法兴慧照等。

[25] 《朝鲜佛教通史》上编第四九八至四九九页。

[26] 以上引文转引自《韩国禅教史》第三三八至三四0页。

[27] 《朝鲜佛教通史》上编第五一0至五一一页。

[28] 事见李德寿撰《霜峰堂大师碑铭并序》,《朝鲜佛教通史》上编第五二六至五二八页。

[29] 事见《月潭堂雪霁大师碑铭并序》,《朝鲜佛教通史》上编第五二二至五二四页。

[30] 事见李德寿撰《月渚道安禅师碑》,《朝鲜佛教通史》上编第五二八至五二九页。

[31] 事见洪启禧所撰《唤醒堂大禅师碑铭并序》,《朝鲜佛教通史》上编第五二九至五三二页。

[32] 事见《有明朝鲜国壬辰义兵僧将骑虚堂灵奎大师殉义碑铭》、《朝鲜佛教通史》上编第四六五至四六七页。

[33] 事见李景奭撰《逍遥禅师碑》,《朝鲜佛教通史》上编第五00至五0一页。

[34] 敬悦的姓氏和乡里均不详。据《东师列传》记载,敬悦同太能的相遇是在“万历三十六年(光海君元年,公元1608年)”的“青莲大会”上,悦“时年二十八岁”,“受衣钵于太能”。据此,他应当生于“万历八年”。又,敬悦“至六十七而寂”。据此推算,他与太能相遇时,太能年四十六。他去世时,太能八十五,即太能八十八岁去世前的第三年。同《传》说“逍遥门徒数百余人,惟敬悦独行其宗”,二人相互酬唱的诗歌颇多。敬悦后来又传醉如三愚,愚传华岳文信,信传雪峰怀净,净传松坡觉暄,暄传晶岩即圆,圆又传莲坡惠藏。

[35] 以上引文见《朝鲜佛教通史》上编第四八九至四九一页。

[36] 转引自《韩国禅教史》第三四八页。

[37] 《震默祖师遗迹考》记:“师一日沐浴,净发更衣,拽杖沿溪而行。植杖临流而立,以手指水中已影而示侍者曰:遮个是释迦佛影子也;侍者曰:这是和尚影。师曰:汝但知和尚假,不知释迦真。遂负杖入室,垒足加跗而坐。召谓弟子曰:吾将逝矣,恣汝所问。弟子曰:和尚百岁后,宗乘嗣谁?师默然良久曰:何宗乘之有?弟子再乞垂示,师不得已而言曰:名利僧也,且属静长老。遂怡然顺寂,世寿七十二。”

[38] 参见《韩国禅教史》第三五一至三五二页。

[39] 处能撰《追加弘觉登阶碑铭并序》载李能和《朝鲜佛教通史》上编第四八四至四八六页。以下引文凡不注明出处者皆同此。

[40] 转引自《韩国禅教史》第三五四页。

[41] 同上。

[42] 《赐报恩阐教国一都大禅师碧岩碑铭并序》,《朝鲜佛教通史》上编第五0四页。以下引文凡不注明出处者皆引自此碑。

[43] 万历二十三年(1595)李宗诚见浮休、觉性于海印寺,赞其师徒曰:“图澄、道安复见于海外矣。”

[44] 《南汉志》卷三载:“仁祖甲子(二年)筑城时,以僧觉性为八道都有总摄,专任城役。召集八道僧军,且令城内各寺,分掌八道赴役僧军供馈等事,故各寺始有主管各道义僧立番,及僧总节制中军主将之名。盖城内九寺,自甲子始,而望月最古,玉井次之,其余七寺皆新建,东林最后,灵源又晚置,皆任守城事。九寺各藏军器火药。”关于当时僧军的编制情况,同书记述道:“僧军总摄一人,僧中军一人,教练官一人,哨官三人,旗牌官一人。十寺原居僧军一百二十八名赴操,义僧三百五十六名,列在京畿 、江原、三南、黄海,每年分六运,立番两朔。英宗朝丙子,罢义僧立番,收其雇钱,给原居僧代其番。”

[45] 参见《韩国禅教史》第三六0页。

[46] 事迹见《白谷禅师塔铭》、《安心寺事迹碑》、《白谷集》序文、《佛祖源流》等。

[47] 见《国朝宝鉴》卷三十九,另请参阅李能和《朝鲜佛教通史》第五0九至五一0页。

[48] 见《李朝史大全》第四八八页《老峰集》,另请参阅《朝鲜佛教通史》第五一0页。

[49] 《海东佛祖源流》、《朝鲜佛教通史》上编第五0九页。

[50] 以上据《翠微大师行状》,另参见《韩国禅教史》第三七五至三七六页。

[51] 见《翠微大师集》,转引自《韩国禅教史》第三七六页。

[52] 事见金相福撰《柏庵大禅师碑铭并序》,《朝鲜佛教通史》上编第五一八至五二0页。

[53] 《朝鲜佛教通史》上编第五一九页。

[54] 《重刻金刚经疏记序》云:“康熙辛酉秋,千函万轴之船自无何而来,漂泊南茬子岛。至丙寅春,柏庵和尚得此全宝,剞劂而眼目人天。

[55] 转引自《韩国禅教史》第三七八页。

[56] 《朝鲜佛教通史》上编第五二0页。

[57] 同上。

[58] 《与桧溪道人书》,转引自《韩国禅教史》第三七九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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